看蜗牛爬

赵盛基●真水无香

电视台《琴岛·好少年》节目组去外地拍外景，我送爱孙到等车点。等车时，他在花坛旁双膝跪地，双肘拄地，翘臀哈腰，不知在玩什么新花样。我好奇，上前观看。只见他手执手表电话，正在全神贯注地给一只爬行的蜗牛拍视频。

蜗牛背上驮着一个坚硬的壳，前边伸着头，后边露着尾，在平坦的地面上缓慢前行。经过之处，留下了一条清晰的痕迹。我打趣说：“你这姿势很像这只蜗牛啊！”他说：“给蜗牛拍视频，当然得像蜗牛呀！”嘿！小家伙的话还挺有嚼头。

他问我：“爷爷，你知道蜗牛爬过后为什么会留下痕迹吗？”这真把我难住了，我实事求是地回答：“不知道。”

没想到，爱看书的他早就有了答案，“蜗牛爬行时，会与地面产生摩擦，容易损伤爬行器官。为了自护，蜗牛就分泌出黏液，使腹足与地面之间形成润滑层，减少摩擦，这样就不必担心受伤了。”听了他的解释，我说：“蜗牛真聪明。”他却说：“这是它的本能。”我说：“是的，蜗牛的聪明缘于它的本能，可人的聪明才智缘于不懈地学习。如果不看书，你也不知道蜗牛的本能啊！你平时为什么能把‘薛定谔的猫’‘熵增定律’‘蝴蝶效应’等等讲得头头是道？都是因为你爱看书、爱学习啊！”我不失时机地鼓励他看书学习，希望他在人生的长跑中不掉队。

风吹日晒，不大一阵儿，地上的黏液就干了，蜗牛爬行的痕迹变得亮晶晶的，闪闪发光。

车来了，我送他上车，目送汽车远去。这是10岁的他第二次离开家人独自出远门，我免不了嘱咐几句。他说：“爷爷，你放心吧，我会好好表现的。”爱孙已是少年，我很欣慰。

直到看不见汽车的影子，我才准备离去。转身发现，刚刚还亮晶晶的蜗牛爬行痕迹大都消失不见了，仅剩的一段也变得模糊不清。

忽然想到人生。在并不漫长的人生路上，人人都会留下长长的足迹。消失不消失不重要，模糊不模糊不重要，重要的是曾经闪过光。